台湾联合报社论指,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说能流传后世者不多,大家耳熟能详的,如罗斯福的“我们唯一可以恐惧的,只有恐惧本身”,和肯尼迪的“不要问国家可以为你做什么,要问自己可以为国家做什么”。特朗普这次发表的演说,则将以空洞、民粹之负评留名。
特朗普通篇演讲,大都在老调重弹,了无新意。但场合是新的,这是全美国代表聚集的仪式,电视机前更有数亿国内外观众等着看他勾勒的治国蓝图;但大家都失望了,特朗普着墨的都是意识形态,只不断重复说“要让美国再次强大”。
演讲中值得注意的,是“二无一有”。所谓“一有”,指他再次强调要针对华府这一小撮人改革,要“放乾华盛顿沼泽”,显示了他“反体制”的立场;“二无”是指他缺乏像过去总统在就职演说中一样呼吁全国团结、弭平选战伤痕,同时也完全不提美国对世界的责任,却一味强调“美国优先”。
特朗普一开始就提到,“太久了,有一小群人在首都坐享荣华富贵,人民却承受代价。华府欣欣向荣,但人民却未共享财富。…他们的胜利不是你们的胜利。他们在首都庆祝时,全国各地家庭却陷入困境,没什麽好庆祝的。”亦即,他藉这个庆典把华府的“建制派”打成敌人,他感谢欧巴马在交接中的协助,却完全不肯定他的政绩。
特朗普真正的问题,是“体制中”的自己同党议员。华府的共和党参众议员原预期总统会和他们分享权力,但特朗普显然不作此想;只希望众人拜倒在他脚下;否则,这些人就是要被改革的对象,要被“放乾的沼泽”。
特朗普将是美国历史上罕见的集大权于一身的总统。除了总统的行政权,目前国会参众两院共和党都居于多数,他任命而由参议院通过的第九名大法官,可望打破大法官会议四比四的僵局,他集行政、立法、司法三权于一身。目前最大的悬念是:以其傲慢,参众两院是否愿意配合他行事?包括他对媒体敌视,对监督他的媒体倨傲以对,却为吹捧他的媒体保留座位;他眼中根本没有第四权。
事实上,美国大选所造成的伤痕至今未癒,选举诉讼虽然落幕,但人们已谈到“弹劾”的可能性。昨天,有五十七名议员拒绝出席他的就职典礼,光是华府就有大大小小卅五场针对他的示威。希拉莉。柯林顿大方出席典礼,其实也是希望营造全国团结的气氛;本来各界预期特朗普会藉此呼吁大家团结,但他却不予理会,仍持续呼唤他的选民部队准备战斗,他仍要当一个分裂总统。
特朗普就职前民调即已跌到四十四%,这是奥巴马就任一年半后的水准,小布什则是四年半才降到此数。此数与特朗普四十七%的得票率相差无几,看来,他无意争取另外一半人民的支持。这其实不令人意外,特朗普当选后不仅未谨言慎行,还经常火上加油:他批评黑人民权领袖路易斯,激怒非裔社群;他不信任所有的情报机构,拒听每日情报简报,完全不在意舆情。
对于美国未来的角色,特朗普则明确宣示:“从此刻开始,将只是美国优先,美国优先!”言下之意,美国要抛弃主导全球秩序的责任,退回孤立主义及保护主义,不再当世界警察,不再支持自由贸易,无意再出钱出力维持北约、中东或亚洲的区域安全。如果情况如此演变,全球将面对一个解构、失序的时代。
更糟的是,美国前财政部长桑默斯警告:由于特朗普的执政基础薄弱,他难以兑现对选民的承诺,因此最后可能在国际舞台采取冒进行动,以转移焦点。未来,美国极可能出现幻灭、失望、不满的恶性循环。
美国人原希望看到一个更包容的总统,全世界原期待美国能够重拾领导的责任,带领全球更大的开创;遗憾的是,特朗普的演说完全与此背道而驰。这真令人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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