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克诚(1902年10月1日—1986年12月28日),湖南永兴人,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先后参加北伐战争、湘南起义、中央苏区历次反“围剿”作战、长征等,抗战期间参加晋察冀边区反“八路围攻”、晋东南反“九路围攻”等战役,后参与创建苏北抗日根据地,领导军民粉碎日军多次大规模“扫荡”。解放战争期间,率先提出“立即派尽量多的部队赴东北”的战略远见,并率领所部挺进东北创建根据地。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。
战争年代,红军部队的许多优秀指挥员和领导者,几乎都是在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,是经历过战场上极为残酷的生死考验的。许多出身贫农的红军战士,几年征战下来,就在战争实践中成长为红军的中高级指挥员,并最终成为开国将帅。
正因如此,在红军队伍中,一般人是职务越来越高,然而有一个人却恰恰相反,职务越来越低,从1930年到1936年仅6年间,黄克诚就四次被降职,甚至一度被降为战士。这种传奇经历,在开国将帅中绝无仅有。
黄克诚出生在湖南省永兴县的一个贫农家庭,因为家里极度贫穷,他在亲戚的接济下才勉强读了8年私塾,直到20岁那年,黄克诚考入湖南衡阳的省立第三师范学校。对于一个贫苦的农家子弟而言,这是非常难得的。然而,在学校期间接触了马克思主义后,黄克诚开始参加爱国运动,并于1925年入党,次年参加北伐战争,随部队转战长沙、武汉等地。
1927年,黄克诚根据组织安排回到湖南永兴从事农民运动工作。1928年,黄克诚参加湘南起义,组织农军攻占永兴县城,并担任永兴县红色警卫团党代表兼参谋长。在旁人看来,黄克诚在党内的工作是出色的,进步也是较快的,但黄克诚骨子里不是个唯上是从的人,更不愿意去圆滑转圜,他认为有问题的事情,一定会坚决指出来并纠正,结果备受排挤。但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第一次:从师政委降为秘书
1931年3月,黄克诚担任红三军团第三师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,职务不低,但政治工作却并不好开展。1931年9月,红军队伍中开始整顿,并成立了专门的委员会负责,一些官兵稀里糊涂地被列到了对立面。一天,上级委员会给黄克诚送来一份“黑名单”,声称全是黄克诚第三师中的反动分子,要求按名单处置。而黄克诚看过名单后发现,这些人几乎全都是三师的战斗骨干。
黄克诚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,但也不好与上级委员会命令硬碰硬,于是他把名单上的人全部集合起来,送到山上隐蔽躲藏,并派人每天上山送饭。每次有作战任务时,让这些人下山参加战斗,打完仗再立即上山隐蔽。
然而,一次战斗结束后,一位“黑名单”上还未来得及上山躲藏的同志被上级发现,当场逮捕杀掉了。上级由此认定,是黄克诚在包庇,便将他抓起来进行调查。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知道后,找到委员会的人,拍桌子质问凭什么逮捕黄克诚,要求立即放人。
上级委员会的人一时间也拿不出实证,只得放人,但不准黄克诚再担任第三师政委,也不许他直接带兵或指挥作战。于是,黄克诚被撤销第三师政治委员的职务,降五级担任司令部秘书。
第二次:从师政委降为营政委
1931年12月,黄克诚被重新启用并委以重任,担任红三军团第一师政治委员,3个月后,调任红五军政治部主任。到了1932年7月,由于部队整编,红五军撤销番号,黄克诚便再次回到第三师担任政治委员。他身边所有人都觉得,经历了1年前的惨痛教训,这次黄克诚一定会谨慎为官。然而,仅仅3个月后,黄克诚再次被降职。
黄克诚被重新起用后,依旧不改有话直说的习惯,多次向上级建议反对攻打大城市。1932年初,部队渡过赣江之前,在田村召开干部会议批判黄克诚对抗中央既定路线。黄克诚认为自己的意见没有错,提意见更没有错,在会上与批判他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。
行军路上,对黄克诚的批判也没有停止。红五军政委贺昌反找黄克诚反复谈心,希望他能认个错,免得再受打击。结果黄克诚不服,当场撂下硬话:“现在我不服,将来也不打算认错,准备再争论个20年!”
1932年10月,红三军团政治部在广昌召开会议,继续批判黄克诚的问题,并认为黄克诚态度极差,不适合再带兵打仗。于是,先让他降职担任红三军团政治部宣传部部长,随即又撤销这个职务,将他降为营政治委员,相当于又一次被降了五级。
1933年4月,在彭德怀的极力推荐下,黄克诚被任命为红三军团代理政治部主任。5个月后,国民党集结重兵发起了第五次“围剿”。黄克诚多次向上级领导提意见看法,要求让毛主席出来指挥红军,但由于一直被批判,黄克诚的意见屡次被否决。彭德怀直接对黄克诚说:“你再提意见就要被赶出红军了!”黄克诚依旧直抒己见:“我又不是哑巴,哪能有话不说!”
第三次:从团政委降为侦察科长
1935年2月,红一方面军在云南扎西进行整编,取消了师一级建制,黄克诚被任命为红三军团第十团政治委员。攻占遵义城后,黄克诚在搜集到的报纸上了解到,红一方面军长征后,中央苏区遭到敌人疯狂“清剿”,损失惨重,许多曾经并肩作战的领导人被杀害牺牲。
想到红一方面军在第五次反“围剿”作战以来的巨大牺牲,尤其是在湘江战役中的惨重损失,黄克诚再也坐不住了,他决心再次向上级反映意见,纠正长期以来的错误,避免红军更大损失。
黄克诚找到一位上级领导讲了自己的意见,结果不仅没有得到认同理解,反倒被认为他过于悲观失望、丧失革命信心,不适合再担任领导职务,更不适合带兵打仗。
于是,1935年3月,黄克诚担任第十团政委仅仅一个月,就被撤销职务。黄克诚先被安排随军反省,而后在他多次申请下,才被任命为军团司令部侦察科长。这次,相当于降了一级。
第四次:从营政委降为普通战士
红三军团长征到达西昌后,原教导员营长彭绍辉被任命为侦察科长,黄克诚转任教导员政治委员。
漫漫长征路上,黄克诚屡屡受到上级批判、降职处分,但这并没有改变他敢言敢谏的性格,他依旧屡次向上级提意见,甚至是比较尖锐的批评意见,给上级留下了“爱讲怪话”“爱发牢骚”的印象。
1935年9月,俄界会议后,黄克诚被调离作战部队,担任军事裁判所所长一职。上任不久,上级责令黄克诚严肃处理几名掉队讲怪话的官兵。黄克诚坚决顶住上级压力,他认为这些红军官兵多数是因为伤病或体力太差掉队,在极度艰苦的环境下讲几句怪话也情有可原,不能当作逃兵处理。加之个别指挥员不能身先士卒,自身官僚气息重,所以更是触动底下战士发牢骚的主要原因。
黄克诚的言论和做法引起了上级领导的不满,被认定为“不服从领导”,于是黄克诚的所长职务也被撤销,成了一名随军行动的普通红军战士。但即使作为普通一兵,黄克诚也始终坚持真理,对于不对的做法依旧会站出来、指出来,提出自己的看法。
毛主席曾告诫党员要有“六不怕”的精神,即不怕撤职、不怕劳改、不怕开除党籍、不怕老婆离婚、不怕坐班房和杀头。在那个随时都可能牺牲的征战岁月里,黄克诚也不知道自己会在20年后被授予大将军衔,但他能够抛开个人一时失意,坚持为革命真理斗争到底,可以说是共产党人的典范。(瀚海小灰侠作者:迷彩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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