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过半百的杜忠仁投身社会企业,希望日后能协助更多释囚和社会上流离失所的一群,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,也提供合适的人就业机会。(叶振忠摄)
守望之家是个协助释囚的中途之家,同为释囚的杜忠仁(55岁)谈及接管这个组织后的心路历程时,语调时而无奈,却也仍怀抱希望。
“我当然想过要放弃。来这里的,有些回去后还是嗑药。能够帮助几个是几个,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改变。机会,我们还是要给,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改。”
守望之家(Watchman's Home)是个协助释囚改过或戒毒的中途之家,同为释囚的杜忠仁(55岁)谈及接管这个组织后的心路历程时,语调时而无奈,却也仍怀抱希望。
杜忠仁曾因参与私会党、贩卖盗版光碟等罪名进出监狱三次。2004年出狱后,他洗心革面,曾经回到家族经营的工厂制作糕点,也曾经开德士谋生。这十多年来,他定期每周到监狱辅导前囚犯。
杜忠仁2017年时原本有意到柬埔寨创办社会企业,帮助当地教会的孩子,但计划最后没有谈成。过后,他从狱中囚犯获悉,守望之家负责人有意出让业务,于是便与负责人接洽,并在2018年接管守望之家。
守望之家原本是个私营机构,靠提供搬家等服务赚取经费。杜忠仁接手后,把Watchman's Home Enterprise Pte Ltd转为社会企业,继续提供搬家、储藏、清理、废物处理等服务,并秉持中途之家的理念,为释囚等群体提供栖身之所。
杜忠仁申请获得了新加坡社会企业中心(Singapore Centre for Social Enterprise)的资助,有能力聘请更多全职员工和购买更多罗厘拓展业务。他在教会认识的善心人士,也提供了资助。这个社企目前聘请了六名全职员工,其中包括两名释囚。
杜忠仁接管至今,守望之家前后已有五六十名释囚、无家可归者、瘾君子等入住,目前入住者有13人,当中11人靠提供搬家服务赚取收入。
协助嗜毒释囚的过程充满了挑战。杜忠仁透露,有好几个住进去几个月,工作存了些钱就离开,钱花光了又跑回来。有些甚至一离开后又立刻吸毒。遇上重度嗜毒者,每天跟他们分享再多《圣经》教义也是徒劳,他们甚至质疑自己是否来得及改过。
杜忠仁说:“我能怎样,你说灰心吗?但他们能改最重要。我的家人过去也觉得我不可能改,但我真的改了。如果你今天跟我一样,有信仰支持,决心改过,就不能说别人不给机会,而是你自己有没有给自己机会……机会我给了,但你不改,我也没办法。”
和一些释囚一样,杜忠仁年轻时参与私会党,身上刀疤好几道。他贩售盗版光碟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偿还一度多达五六十万的赌债。
对于这段过往,他不避讳。他说:“这没什么好遗憾的。我碰到许多不好的事,其实是有帮助的。以我的背景,我更容易了解我接触到的释囚,更能帮助他们。”
将与社企分开营运,转型为公益机构
杜忠仁计划今年内开始让Watchman'sHomeEnterprise社企和守望之家逐步各自独立运作。守望之家也会逐步转型成为符合公益机构资格的“过渡期之家”,希望借此筹募更多款项和招聘更多人手,协助弱势群体。
尽管分开营运,搬家社企仍会使用收入资助“过渡期之家”,并优先聘用“过渡期之家”的受惠者。
杜忠仁说,目前每月靠搬家等生意赚取的收入只够应付守望之家八九成开销,或是刚好够用。他必须经常“取长补短”。
杜忠仁经营社企业务的同时,还得协助中途之家的释囚,很难做到两全其美。他举例:“有释囚生病了,站在中途之家的立场,我希望他好好养病。但我终究是做生意的,搬家那头需要人手,我还是得做好工作。”
为了能同时长期协助有需要的群体并维持搬家等生意的营运,以便为弱势群体提供就业机会,杜忠仁计划在今年推动转型。
除了让社企和中途之家各自独立运作,他计划将中途之家的运营模式,转为“three-quarterwayhouse”,也称“过渡期之家”。
有别于一些中途之家提供释囚吃住,并实行制度化的改造和就业援助计划,过渡期之家在运作上有更大灵活度,入住者可外出工作赚钱,只要贴补一些水电费。
杜忠仁说:“未来,不管是前囚犯、流离失所的、嗜毒者等都能来。至于需要改造的释囚,我们还是保留现有为期九个月援助计划,透过灵修、敬拜、读《圣经》等,协助他们改造。”
杜忠仁尤其希望嗜毒者有机会接触不同背景的人士,避免只与背景相同的人聊毒品,防范重蹈覆辙。
杜忠仁计划为守望之家申请到公益机构(IPC)资格,筹募更多资金,聘请全职辅导员。目前,已有律师和释囚愿意加入。
届时,杜忠仁经营的搬家社企将优先聘请住在守望之家的弱势群体、再来是聘请释囚,之后再考虑一般求职者。
他说:“我希望日后能协助入住守望之家的人自我提升,从中发掘一些有潜能、愿意加入社企当全职员工的,然后就慢慢栽培,总要有人接班。如果是守望之家的受惠群体,那再好不过了,有归属感。”
以前一起做坏事,现在一起做好事
既然已经改过,林士杰不介意公开他的释囚身份。他很遗憾地说:“我觉得浪费了那些年,做坏事的时间其实可以用来帮助人。”
林士杰(48岁)是Watchman'sHomeEnterprise的管工。杜忠仁开玩笑说:“以前找他(林士杰)一起做坏事,现在找他一起做好事。”原来,两人以前合伙经营盗版光碟生意,结果都被判坐牢。
出狱这些年,林士杰一直当义工,到租赁组屋陪年长者聊天、帮忙换灯泡等,觉得助人很有意义。由于疫情冲击,私召车的生意受到影响,他于是在去年底决定转行,加入杜忠仁的团队。
遗憾误交损友虚度光阴
和杜忠仁一样,林士杰参与过私会党。他对过去已经释然但存有遗憾。他说:“我出狱后找到工作,存了些钱,有机会到外国旅行,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好大、好玩。”他坦言其实喜欢念书,可惜误交损友虚度了光阴。如今,他把未完成的求学心愿寄望于子女身上,尽量给予他们最好的教育。
谈及带着释囚外出工作是否曾引来异样眼光,林士杰说,多数人都知道他们的背景。至于新客户,他一般会先说清楚员工的背景,会要求把贵重物品收好,避免误会产生。
有些时候,一些释囚工作了一整天,感觉疲惫,偶尔对顾客说话时的声量大了一些或态度显得粗鲁而被投诉。
林士杰说:“我会跟屋主解释,帮忙圆场,说他们是因为累了,所以语气可能比较不好。至于我,即便屋主再挑剔,我都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,不会随意发脾气。”
(来源:联合早报 作者:宋慧纯 摄影:叶振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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